孙盼盼 林志斌
多数研究表明，旅游发展作为一种主客互动的社会过程，可以通过积极的情绪体验和社会互动直接促进人们产生主观幸福感，还可以通过拉动经济增长、创造就业机会、吸引商业投资、改善基础设施等间接促进人们主观幸福感提升。然而，旅游发展也可能给居民幸福感带来一些负面影响，如经济成本上升、社会问题加剧、文化传承受损、生态环境破坏等。数字科技的快速发展为解决这些问题提供了新的途径和可能性。如“云游故宫”“云游敦煌”“云游长城”等一批“云旅游”项目依托虚拟场景，盘活了传统文旅资源，实现了人们足不出户便能获得优质旅游体验的美好愿望，缓解了传统文化保护与利用的矛盾。尤其在当下，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持续深度融合发展，数字科技在推动旅游发展进而为人们创造更多幸福中发挥着关键作用。大众可以通过线上渠道预约门票，避免线下排队造成的空间拥挤和人地矛盾；
还可以通过提前了解景点信息，进行合理高效的旅游决策，从而提升旅游满意度和主观幸福感。这就要求理论与实践发展紧密相连，加强数字科技、旅游发展与幸福感研究。
一、旅游发展对居民幸福感的双重性复杂影响
幸福感研究认为，人们的幸福感取决于与他人的关系和社会互动，良好的社会融合和社会互动有助于提升幸福感，而社会隔离则会降低人们的幸福感。旅游发展带来的交流互动究竟会增强还是削弱居民幸福感值得深思。多数研究认为，旅游发展是旅游活动体验过程，也是主客互动的社会过程，可以通过积极的情绪体验和社会互动直接提升人们的主观幸福感。例如旅游活动的丰富多彩、游客与居民的良好互动、设施的改善等可以为居民营造具有积极倾向的环境，使其产生新奇、兴趣、喜悦、健康、自豪、信任、韧性和足智多谋等与幸福成分有关的积极情绪，进而消除抑郁症状，从压力中恢复。因此，目的地居民通过充分参与和享受旅游活动过程，可以实现较高水平的幸福快乐。旅游发展所带来的积极的情绪、参与、社会关系、意义和成就等是影响居民幸福感的主要因素。然而，人类需求的满足不仅取决于内在能力，还取决于就业机会、环境质量、交通拥挤和社会凝聚力等外在生活条件。多数研究也发现，旅游发展为目的地增加了新的就业机会、吸引了投资、改善了基础设施、提高了居民收入和经济效益，还带来了社会和谐、文化传承和保护等收益，促进居民产生较高的生活满意度，从而产生高幸福感。
进一步来看，居民的幸福感改善表现为他们感受到旅游发展的积极结果，而幸福感破坏归因于旅游发展的负面结果。当居民在旅游发展中感受到的经济（生活成本上升）、社会（拥挤、乞讨、赌博、贩毒、卖淫）、文化（传统遭到削弱）和生态环境（污染、噪音、废物、野生动物破坏等）等方面的成本高于其獲得的收益时，其幸福感下降。一般而言，旅游发展早期带来的经济效益对居民幸福感具有显著的积极影响，但在旅游发展中晚期，即使居民继续收获旅游的经济效益，其幸福感也难以显著提升。甚至，因为对收入的高期望，居民的幸福感可能会降低。此外，在旅游旺季，旅游人数的短期激增会对居民和旅游者的幸福感产生负面影响。因为大量游客的涌入会导致公共资源的过度使用和退化，还易损害居民的公共服务体验、人际关系、生活质量等。
二、数字科技促进旅游发展及提升居民幸福感
在全球范围内，数字科技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广度和深度冲击和改变着既有的旅游活动规则和运行方式，增强了旅游发展的积极影响，减少甚至消除了旅游发展的负面影响。有助于进一步提升旅游者及目的地居民的幸福感。就目的地居民而言，数字科技可以通过增进各类旅游收益和减少旅游的负面影响以提升其幸福感。
第一，数字科技助力旅游可持续发展，以提升居民幸福感。数字科技促进旅游业的运营和管理创新，有效地革新了旅游业态、产品和服务，有助于旅游业实现节能减排和绿色低碳，从而实现可持续发展。例如网上预约、电子门票、移动支付、扫二维码聆听语音解说、机器人以及“云敦煌”“云故宫”为代表的虚拟旅游体验项目等大大提高了旅游运营管理的智能化、便捷化、低碳化水平，有效地提高了资源利用效率，显著地减少了资源消耗和环境污染，满足了居民的良好生态需求。
第二，数字科技助力旅游高质量发展，以提升居民幸福感。数字科技的创新使用有利于推出更为多元化、个性化、精准化的营销手段以吸引客流，促进了目的地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和地方经济增长，增加了旅游目的地居民的就业机会和投资机会，显著提高了居民的收入。例如四川甘孜、新疆伊犁等地利用抖音直播、微信短视频等植入现代数字科技手段的社交媒体进行旅游营销，实现了当地旅游收入和相关收入的大幅提升，满足了居民的经济富足需求。
第三，数字科技促进主客互动，以提升居民幸福感。数字科技显著地改善了主客互动关系，增进了目的地居民对客源地文化的了解；
通过更为丰富和有趣的旅游活动为居民提供了高质量的休闲体验，也增进了居民对当地旅游业发展的认知，以及他们对当地旅游资源、文化传统的认同和热爱，激发了他们参与旅游发展、文化传承和保护的兴趣。如2023年春节以来，在各类数字媒体的加持下，世界遗产城市泉州的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蟳埔女簪花围装扮习俗迅速出圈，前来体验蟳埔女装扮的市民和各地游客络绎不绝，社区居民文化自信和地方自豪感油然而生，积极地与游客交流互动，踊跃地参与蟳埔花海营造和蟳埔文化传统推广活动。
第四，数字科技改善居住环境以提升居民幸福感。与数字科技有关的5G基站建设、特高压、城际高速铁路和城市轨道交通、新能源汽车充电桩、大数据中心、人工智能、物联网等一系列新基建建设，有利于旅游目的地基础设施的更新和完善、公共服务的优化和提升；
也有利于旅游流的监控和疏导，减少空间和心理拥挤，缓和和化解旅游冲突；
还有利于嵌入式地监督和治理赌博、贩毒、卖淫等不法现象，为目的地居民营造和谐、安全和美好的生活环境。
三、未来研究方向
第一，探索数字科技与旅游创新发展、居民幸福感提升之间的关系。具体包括：（1）探究旅游业采用数字技术进行创新发展的驱动力和障碍因子，利用数字科技促进旅游业创新转型发展；
（2）研究数字科技如何调整和优化旅游产业结构，进而更好地匹配供需、提高生产效率和生产力的内在机理和传导机制；
（3）剖析数字科技推动旅游创新发展以影响居民幸福感的内在机理和传导机制，例如探索数字机会识别、数字科技协同能力等动力因素，分析其如何通过颠覆性变革重塑旅游目的地居民的价值主张、价值创造与传递、价值获取等环节，以优化旅游运营管理、驱动旅游商业模式创新、促进目的地旅游智慧化，进而影响居民的幸福感。此外，还可以考察该传导机制所受到的调节因素，例如旅游业结构变化和组织障碍等。
第二，探索数字技术与低碳/绿色/亲环境旅游发展、居民幸福感提升之间的关系。具体包括：（1）分析数字技术刺激新材料、新技术在旅游装备、设施、交通等方面的利用现状，评估其节能减排和环境保护绩效，探索促进低碳/绿色旅游业发展的路径及其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
（2）研究如何利用数字技术平衡旅游发展与生态保护的矛盾，从而促进游客低碳/绿色/亲环境旅游行为及其间接影响居民幸福感的内在过程机制；
（3）剖析游客在相关数字技术开发和应用方面的接受程度、配合程度和运用程度对其低碳/绿色/亲环境行为和幸福感的影响，以及游客幸福感与居民幸福感之间的相互影响。
最后，研究数字技术使用的伦理问题及其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如数据隐私和安全、数字技术对社会的影响（数字鸿沟、数字不平等和数字剥夺等），进而探索设计符合道德标准的算法、如何规范自主系统的行为、如何确保人工智能和自主系统的使用符合道德和法律要求及其对居民幸福感的可能影响和内在机理。
（第一作者系该院副教授，第二作者系该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收稿日期：2023-03-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