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对于是否鼓励建设县级科技馆，多年来一直存在不同意见。本文认为，应鼓励有条件的县建设科技馆，特别是，应采取专项资助的形式，鼓励中西部地区有条件的县建设科技馆。其原因如下：一是虽然流动科技馆、科普大篷车、农村中学科技馆科普作用显著，但还是不如实体科技馆；二是县级科技馆如果运行良好，能发挥很好的科普作用；三是从具备基本科学素质的居民比例、居民的消费能力和当地财政能力等角度考虑，资助中西部地区有条件的县建设科技馆具有现实紧迫性。最后，分析了适宜建设县级科技馆的条件，提出了促进县级科技馆更好发展的建议。
关键词 科技馆建设；科学素质；公平普惠
中图分类号 G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4-6708（2016）170-0042-03
截至2015年年底，我国“达标”科技馆①的数量为155座，其中国家级科技馆一座，省级科技馆23座，地市级科技馆86座，县级科技馆40座，其他类型②5座③。在40座县级科技馆中，36座为小型科技馆④。县级科技馆常设展厅的平均面积为2 079m2，其中，常设展厅面积1 000m2～1 500m2的科技馆数量为19座。在已建成开放的40座县级科技馆中，中西部地区合计17座，占比为42.5%；还有26座县级科技馆处于建设中，其中中西部地区合计14座，占比为53.85%⑤。
截至2010年底，我国有32个省级行政区划单位，2个特别行政区，333个地级行政区划单位，2 856个县级行政区划单位（其中：853个市辖区、370个县级市、1461个县、117个自治县、49个旗、3个自治旗、2个特区、1个林区）⑥。对于是否鼓励建设县级科技馆，多年来一直存在不同观点。诚然，2 800多个县级行政单位都建设一座科技馆，既没有必要，也不现实。但是，本文认为，“十三五”期间，在推动大中城市科技馆建设，推动中西部地区和地市级科技馆的建设，逐步缩小地区差距，争取到2020年地市级至少拥有一座科技馆[1]的同时，对于有条件的县级行政单位（以下简称县）应鼓励建设科技馆，特别是对有条件的中西部地区的县，应采取专项资助的形式，予以鼓励，这主要出于以下考虑。
1 虽然流动科技馆、科普大篷车、农村中学科技馆科普作用显著，但还是不如实体科技馆
为促进科普服务的公平普惠，中国科学技术协会从2013年起开始建设中国特色现代科技馆体系。中国特色现代科技馆体系以实体科技馆⑦为龙头，统筹流动科技馆、科普大篷车、农村中学科技馆、社区科普活动室和其他社会科普机构及数字科技馆，并为其提供资源和技术服务。
实体科技馆的观众对象是本地居民和外地居民；流动科技馆在未建有科技馆的市、县的公共设施室内场地进行巡回展出，为当地的城镇居民提供互动的科普服务；科普大篷车为县以下的乡镇、农村的居民提供科普服务；农村中学科技馆为农村地区的青少年提供科普教育服务；社区科普活动室和其他社会科普机构主要为所在社区及周边居民服务；数字科技馆为所有网民服务，便于网民随时随地获取科普知识。
中国特色现代科技馆体系的建设，大幅增加了接受科普服务的公众数量，提高了公民的科学素质。截至2015年底，已经建成开放的实体科技馆数量达到155座，年接待观众量超过4 100万人次，建设中的实体科技馆数量超过110座；中国流动科技馆运行保有量为220套，2015年接待公众超过2 100万人次，其中中小学生参观比例占90%以上；科普大篷车运行保有量将近1 100辆，2015年接待公众超过1 800万人次。目前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均配有科普大篷车。2012年～2015年底，已有29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兵团）的112个县建立了农村中学科技馆，共计171所试点学校，直接受益人数已达100万人次以上⑧。
虽然流动科技馆、科普大篷车和农村中学科技馆对提高未建有科技馆的市、县的城镇居民，县以下的乡镇、农村的居民和农村青少年的科学素质发挥了其他途径无法替代的作用，但毋庸讳言，由于受条件限制，他们的科普效果不如实体科技馆。一是展品数量较少，流动科技馆一般50件左右，科普大篷车24件左右，农村中学科技馆20件左右，而实体科技馆的展品数量一般在100件以上直至几百件，如中国科技馆的展品超过800件，内蒙古科技馆超过400件，山东省临沂市科技馆超过300件，内蒙古乌拉特中旗科技馆超过100件；二是在展出的内容上，流动科技馆、科普大篷车和农村中学科技馆远远不如实体科技馆丰富；三是从展出的时间看，流动科技馆在一个县城的展出时间大约为3个月，两次展出的时间间隔为两年左右。当地居民错过这次机会，大约需要等待两年。农村中学科技馆虽然是固定的，但地处农村，不便于其他区域的群众参观。正因为流动科技馆、科普大篷车和农村中学科技馆的科普效果不如实体科技馆，所以，许多县的党政领导在流动科技馆或科普大篷车在本地展出后，都希望本地也建设实体科技馆，以便本地公众长期参观。因此，应鼓励有条件的县建设科技馆。另外，城镇化速度的加快使在某些县建设实体科技馆变得更加迫切。
2 县级科技馆如果运行良好，能发挥很好的科普作用
不鼓励建设县级科技馆的最主要原因是，担心县级科技馆建成后不能发挥应有的作用，甚至造成负面影响，现实中确实存在这个问题，但这个问题很复杂。科技馆的社会效益，与当地的自然条件、经济发展状况、教育水平，与当地科协、科技馆领导的责任心和能力，与当地党委、政府领导对科协、科技馆的重视程度等都有关。当地党委、政府领导是否重视科技馆，与科技馆的科普效益有关，而后者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科技馆领导的作为。据我们实地调研，不论是中西部地区，还是东部地区，有的县级科技馆都发挥了很好的科普作用，深受当地百姓的欢迎。
在西部地区，内蒙古自治区乌拉特中旗人口约为14万，但居住得相对比较集中，围绕旗政府居住。乌拉特中旗科技馆于2012年9月开馆，建筑面积3 000m2，其中常设展厅面积2 300m2，80%的展品为互动性展品。乌拉特中旗科技馆年均馆内接待观众人数超过7万人次。乌拉特中旗的中小学生约9 000名，每人每年来馆接受教育3次。二楼的国防教育展区每年接待2万左右的观众。自开馆以来，乌拉特中旗科技馆接待参观和开展“流动科技馆六进”等活动参与的人数累计达27.6万人次，已经成为当地的一个旅游景点，当地居民常把来访的亲朋好友领到科技馆参观。到科技馆参观的还有蒙古国的百姓。由此可见，乌拉特中旗科技馆的社会效益十分明显，但其每年的费用，包括人员经费、运行经费、展品改造费用在内，只有100多万元。
在当地人口不多、经费有限的情况下，为充分发挥科普作用，该馆采取了多种措施，一是强化自身建设，提高对外开放的服务水平，二是创新工作思路，丰富对外开放的内容，具体措施有：推行“馆校联合”，促进科学与教育的有机结合；实施“馆社联动”，延伸科技馆的展教窗口；成立科技社团，强化公众的兴趣培训；更新改造展品，弥补展厅展示的不足；三是打造主题活动，增强对外开放的吸引，具体措施有：开展“流动科技馆”六进活动，普惠民生；每年举办“科技馆主题征文比赛”“科普摄影比赛”“讲解员技能挑战赛”等系列赛事，利用“科普日”“科技活动周”“气象日”等重大节日开展大型的科技活动，充分利用科技馆的巨形环幕4D科技影院，组织四大人群观看各类科普教育片。在探究实验室开展“趣味实验”和“搭建环保小汽车”等活动，组织学生进行野外考察活动，提高了青少年的想象力、创造力及动手操作能力。这些活动备受欢迎。他们提出，论财政能力，越到基层越困难，论科技基础设施，越到基层越薄弱。当地政府能拿出资金建立科技馆，已经说明当地政府很重视科普工作和科学素质教育工作，建议上级部门按1：1匹配资金，鼓励建馆。对已经建成的县级科技馆，特别是已经免费开放的科技馆更应优先补助⑨。
在东部地区，福建省厦门市同安区科技馆距离厦门科技馆只有31km，规模也比厦门科技馆小，但同安区科技馆的科普效益同样显著。厦门科技馆建筑面积21 000m2，其中常设展厅10 000m2，2014年馆内接待观众人数超过100万人次。同安区科技馆建筑面积4880m2，其中常设展厅2 000m2，2011年开馆，2014年馆内接待观众人数为25.7万人次。同安区的常住人口大约为52万。由于科技馆活动做得有特色，地处同安区文体中心区域，辅之以科技馆旁边的苏颂公园内按1：1比例复原的水运仪象台（由同安区科技馆出资建设并负责运行维护），吸引了当地和周边地区的群众前来参观⑩。
按照《科学技术技馆建设标准》，小型馆一般适用于城市户籍人口在50万至100万人的城市。换言之，城市户籍人口50万以下的城市不宜建设科技馆。但根据我们的调查，按照人口标准，同样是不适宜建设科技馆的县，在建成科技馆后，其效益发挥相差甚远，有效益优秀的，也有较差的。数据显示，《科学技术技馆建设标准》规定的建筑面积基本比较合理。但科技馆建设效益的发挥，不仅仅取决于当地人口和科技馆建筑面积，还与其他诸多因素密切相关，如科技馆领导的责任心、能力和工作积极性等，后者的作用在某种程度上更加重要。
3 资助中西部地区有条件的县建设科技馆具有现实紧迫性
从具备基本科学素质的居民比例、居民的消费能力和当地财政能力等角度考虑，有必要采取专项资助的方式，对中西部地区有条件的县建设科技馆予以支持。
3.1 中西部地区具备基本科学素质的居民比例低于东部地区，但中西部地区人均拥有科技馆的数量少于东部地区
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把我国建设成创新型国家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的必然选择。国际经验表明，创新型国家必须以具备基本科学素质的公民比例较高为基础。国际上公认的具备创新型国家特征的国家大约有20个，其中包括美国、日本、英国、德国、法国、丹麦、瑞典、芬兰、新加坡等，这些国家具备基本科学素质的公民比例都很高。根据2005年调查统计，英国具备基本科学素质的公民比例为14%，德国为18%，法国为17%，丹麦为22%，瑞典为35.1%，芬兰为22.2%，爱尔兰为9.4%[2]。
据2015年的调查，东部地区具备基本科学素质的居民比例为8.01%，中部地区为5.45%，西部地区为4.33%，远低于东部地区。再者，城镇居民具有基本科学素质的居民比例为9.72%，农村居民为2.43%？。在中西部地区中，农村居民占当地人口的比例高于东部地区。因此，提高中西部地区和农村居民的科学素质更为急迫和重要。
实践证明，科技馆对提高全民科学素质发挥了重要而独特的作用。中西部地区的科技馆数量本来就偏少，在155座科技馆中，中西部地区仅占49.7%。2010年进行的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的数据显示，东部地区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约为40%？，因此，就人均拥有科技馆的数量而言，中西部地区少于东部地区。
3.2 中西部地区居民消费能力较低，去外地参观科技馆的机会少于东部地区
再从支付能力的角度考虑，中西部地区居民的人均收入约为东部地区的1/2，农民的人均收入又约为城镇居民的1/2。2015年，全国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达31 195元，上海、北京城镇居民人均收入超4万元，上海最高达52 965元，其次为北京、浙江、江苏等。从东中西部地区看，收入差距依然十分显著。2015年青海省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24 542元，甘肃暂排最后，为23 767元。？由于经济发展不平衡，中西部地区的居民消费能力比东部地区的居民低，加上中西部地区的交通不如东部地区便利，中西部地区县级区域的居民去省会城市或地市级城市参观科技馆的比例低于东部地区。与此同时，中西部地区的居民通过其他途径获得科普教育的机会也少于东部地区。
3.3 中西部地区建设科技馆在经济上比东部地区更困难，但建成后需要的运行经费低
2015年，东部地区的财政总收入为48 588亿元，其中，广东、江苏、山东、上海4省市财政收入均破5 000亿元，中部地区财政总收入为17 184亿元人民币，西部地区财政总收入为17 726亿元人民币，最少的是青海省，只有267亿元？。
由于经济发展的不平衡，中西部地区建设科技馆在经济上比东部地区更困难，但中西部地区县级科技馆的规模一般较小，展品数量相对不多，人员工资水平也低于东部地区，他们维持正常运行所需的经费少于东部地区。据我们不完全调查，县级科技馆目前一年的费用，包括人员经费、运行经费、展品改造费用在内，大致在100万元到300万元之间。这个数额只能勉强维持科技馆的正常运行，如能增加经费，县级科技馆的科普效益将得到更好发挥。
4 结论
为进一步促进科普的公平普惠，我们建议鼓励有条件的县建设科技馆，特别是采取专项资助的方式，鼓励中西部地区有条件的县建设科技馆。适宜建设科技馆的县，大致应满足如下条件：人口居住相对集中；当地财政有一定的支持科技馆建设和运行的能力；当地政府重视科普工作，科技馆领导班子积极进取、勇于开拓。另外，如可能，建议采取多馆合一的方式，即将科技馆、图书馆、文化馆、影剧院等建设在一起，打造文化中心，可发挥集群效应，吸引更多的观众。
为使县级科技馆更好发挥作用，应配置与学校科学课程密切相关的基础科学经典展品，同时配置贴近群众生产生活的本地特色展示内容，开展形式丰富的教育活动。在通过上级科协、科技馆获取教育活动资源包的同时，重点开发与中小学科技教育相匹配的资源包内容，与学校开展深度合作；定期结合社会热点以及本地公众关注的问题开展科普宣传活动[3]。
注释
①“达标”科技馆指同时满足下列条件并正式对公众开放的科技馆：（1）以科普教育为主要功能，拥有常设展览，以互动体验、动态演示型展品为主要展示载体；（2）科普教育设施（常设展厅+临时展厅+教室+报告厅+影厅）占建筑面积50%以上；（3）常设展厅面积1000m2以上，并占建筑面积30%以上。
②其他类型的科技馆指隶属于企业、高等院校、科研机构的科技馆，仅有5座，其余的150座科技馆大多数隶属于科协系统，少部分隶属于科委、科技局、教育局等政府部门以及共青团系统。
③据不完全统计，截至2015年底，如不考虑是否“达标”，将冠以科技馆、科学中心、科学馆、科学宫的机构算作科技馆，则全国科技馆的数量超过350座，其中县级科技馆不到200座。
④根据《科学技术馆建设标准》，科技馆建设规模按建筑面积分类，分成特大、大、中、小型四类：建筑面积30000㎡以上的为特大型馆；建筑面积15000㎡以上至30000㎡的为大型馆；建筑面积8000㎡以上至15000㎡的为中型馆；建筑面积8000㎡及以下的为小型馆。
⑤本部分的数据来源于中国科学技术馆科研管理部多年做的有关调查。
⑥ 数据来源：我国有多少个县级行政单位（2 0 1 2 -02-19）[2016-08-01] http：//zhidao.baidu.com/ question/381432604.html.
⑦即上述的“达标”科技馆。
⑧数据来源：中国科学技术馆科研管理部、资源管理部，中国科技馆发展基金会。
⑨乌拉特中旗科技馆的情况分析来源于该馆提供的材料以及笔者调研时的记录。
⑩数据来源：2015 中国公民科学素质调查主要结果[2016-08-01]http：//sldss.cn/dsq/route/.
？根据下列资料计算：2015年全国各省市区财政收入对比表 （2015-03-21）[2016-08-01] [EB/OL]. http：// /content/16/0321/20/502486_544127141. shtml.
？数据来源：我国人口总数达13.705亿.（2011-04-29） [2016-08-01][EB/OL].http：//news.163. com/11/0429/14/72QK0F6O00014AED.html
？数据来源：2015年全国各省市区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对比表（2016-03-19）[2016-08-01] [EB/OL]. http：// /content/16/0319/13/502486_543559157. shtml.
？涉及厦门市科技馆及同安区科技馆的数据由这两个馆提供。
参考文献
[1]中国科协科普发展规划（2016-2020年）[M].北京：科学普及出版社，2016：11.
[2]刘亚东.为建设创新型国家奠定公民科学素质基础[M]//中共中央直属机关党校.理论？实践？思考：中共中央直属机关党校2014年度学员论文（调研报告选）.北京：华文出版社，2015：335-345.
[3]中国科学技术馆.关于加强科技馆内容建设的指导性意见，2016.
